醫生說我血糖低,最好先別去上學。
換成以前,我可是要抓住這受傷的機會,請個十天半個月的,但是現在的我卻非常不愿意請假。
最近作業完成得積極,各科的科任老師輪流夸我,我這輩子都沒聽到過這么多表揚的話,聽得我都不好意思了。
所以,我只請了一天假。
又因為今天是周一,是見寧遠琛的日子,我哪怕頭暈乎乎的,也還是打車去了他的公司。
秘書田心帶我上去,見到我的手臂纏著厚厚的繃帶,她還關心地問了我一句:“安康小姐的手怎么受傷了?”
我心說,這可是為你們集團做貢獻導致的受傷。
但是我不能太高調,于是我回答她,只是不小心摔到了而已。
我到了寧遠琛的辦公室。
沒有人在,田心說他還有一個會議,大概半小時就結束了。
我便在他辦公桌對面坐下來,再拿出英語課本和練習冊。
手臂雖然受傷了,可學習不能落下,我必須爭分奪秒學習才行。
我用左手翻書,背了一會兒英語單詞,再拿出練習冊打算做兩道閱讀題。
然而,我的右手雖然沒有傷到骨頭,可是一抓筆就會牽扯到傷口,痛得我直咧牙。
于是我嘗試了很多種抓筆的辦法,比如只用右手的兩根手指抓筆,比如用左手抓筆。
但是這些辦法都不自然,我又嘗試把嘴巴咬住筆,在紙上畫字。
再次敗下陣來。
正當我脫掉鞋襪,打算嘗試用腳趾夾筆寫字時,我看到了站在辦公室門口的寧遠琛。
他原本還是上揚的嘴角,卻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間彎了下來,整張臉顯得非常嚴肅和冷漠。
“寧遠琛,你回來了?”我驚喜地叫他。
反正每次見到他,我都很高興。
他冷著臉走進來,先是看了一眼我光著的腳,然后道:“把你的鞋襪穿起來,別熏臭了我的地盤!”
“臭嗎?”我抓起我的襪子聞了聞。
不臭啊,出門的時候才穿上的,來的時候又是打車,根本沒走幾步路。
他不理我,只坐到辦公椅上,再目光清冷地看向我。
我只好將鞋襪穿上。
然后他才將目光落在我受傷的手臂上。
我不禁問他,“寧遠琛,那個臭道士怎么樣了?抓住了嗎?”
不提這個還好,一提這個,他整張臉都黑了下來,“你還好意思問?要不是我及時趕到,你這條小命就交代在上面了!”
“不至于吧,我……”我想說我也挺能打的。
“還狡辯?”他的音量突然提高,很兇的樣子。
我只好閉嘴。
過了一會兒,我見他神色緩和了一些,就又厚著臉皮說話,“話又說回來,如果不是我窮追不舍,那個臭道士怕是已經跑了,我就是怕他下次再出來害你,這才拼了命去追他的。”
寧遠琛卻是絲毫不領情,“誰讓你多管閑事,以后我的事不許你參和!”
我嘟囔道:“不參和就不參和。”
他又問我,“你最近跟史家那小子賣墓地?”
“是啊,你也認識他?”我有些欣喜。
寧遠琛的神情復雜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我試探地問:“寧遠琛,你會不會覺得我去賣墓地晦氣?”
他問我,“你自己覺得呢?”
我滿在不乎,“我不覺得晦氣啊,就是做生意而已,沒有什么的,再說我還要賺夠5個億娶你……不對,是嫁你。”
他沒吭聲。
我琢磨不透寧遠琛究竟是希望我和史壯賣墓地呢,還是不希望呢。
不過他既然沉默了,那就說明他至少不反對。
也有可能他根本不在乎。
“寧遠琛,你今天給我輔導英語好不好?”我抓起英語課本。
他指了指身邊的位置,示意我坐過去。
我用左手拉椅子,可我用力過猛,右手突然碰了桌角一下,痛得我立刻“哎呦”地叫了出來。
許是我叫得太夸張,寧遠琛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臂。
這手臂可是縫了十七針的。
“很痛嗎?”他問。
我痛得眼淚都流下來了,只顧著點頭,然后可憐巴巴地看著他。
可他只看了我的手臂兩眼,就又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,“這就是逞英雄的代價!”
我委屈地道:“別人都欺負到你頭上了,你能不幫你嗎?你還說我逞英雄。”
“誰要你多管閑事了?”
“寧遠琛,你真是……”
絕情二字我沒說出口。
倘若我說出口了,他肯定要說,既然覺得我絕情,那你走啊。
我不想走,便氣呼呼地坐了下來。
“不痛了?”他又打趣起我來了。
“不用你管,反正我痛死也沒人關心。”
“既然沒有痛死,那就做題吧。”
“可我寫不了字。”
“你把答案說出來,我看你答得對不對。”
“寧遠琛,你英語也學得這么好嗎?”我問他。
“我初中就把高中的知識全學完了,你說好不好?”
我忘記了疼痛,立刻崇拜地道:“寧遠琛,你真厲害!”
“別廢話了,趕緊做題吧!”
……
我周二回到學校。
顧清比我早到,他看我的胳膊掉在胸前,眼神中頓時流露出關心的樣子。
“寧安康,你這手臂傷得嚴重嗎?”
我笑著說,“當然嚴重,縫了17針呢。”
“那醫生怎么說?”
他沒有問我是怎么傷到的,而是問醫生怎么說。
“醫生就是說皮外傷,只要及時去醫院換藥就沒事的。”我云淡風輕地道。
顧清又問:“那你的作業怎么辦?”
“不怕,勉強能用兩根手指寫答案。”
放學后,我仍然在等顧清。
以前我會替他打掃教學樓,但是今天手受傷了,就只好在大榕樹下一邊背書一邊等他。
等顧清打掃完教學樓,他走過來替我將書本分類整理好,然后又背起我的書包,朝我說道:“走吧。”
我說,“顧清,我自己能背書包。”
他眉頭微皺,目光落在我那只受傷的手上,“你的手都成這樣了,怎么能自己背書包呢?”
不能嗎?
昨天晚上從寧遠琛辦公室出來,我就是自己背書包的呀,寧遠琛甚至連送都沒有送我一下,一到九點半就趕我走了。
我跟顧清開玩笑,“顧清,你看你多體貼,將來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