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鼻的血腥味在四周飄蕩,猩紅的血芒再次于夜色下亮起。

  許游被斗笠覆蓋的面容上,那抹興奮越發多了些。

  藍芒散發著陰沉氣息,裹挾著洶涌之力,血霧與之焦灼相抵,兩者不停消耗著;

  若兩軍對壘鐵騎列陣,于許游身前不遠相互鑿擊。

  于此時,妖異血芒似奇兵天降一閃而逝,將晃動的漩渦藍芒直接...

  一分為二!

  許游見此并不罷休,輕道:“再來!”

  那落下的猩紅狹刀又向上騰起一尺,由豎變橫;

  紅芒抹過,漩渦再次被分割,由一變二,由二分四;

  再也抵擋不住血霧侵蝕,點點霧氣若詭異紅蟲,將那流水一般的藍芒包裹住,似餓急了般瘋狂吞噬;

  藍芒仍散發著洶涌氣息,卻已是抵擋不住血化之霧,不消須臾,就被紅霧沖的點滴不剩。

  虛幻流水聲也隨之消失。

  許游破了兩道術法,將目光聚集到顧山舟身上,先是禮貌笑了聲,再道:

  “提個建議,你要不要...放棄抵抗?

  “這樣大家都輕松點,是不是個好提議?”

  說話間,少年仍站的筆直,一頂斗笠遮蓋了面容,一身黑衣在夜風中輕輕拂動;

  猩紅血刀飛回指尖,不停旋轉,殷紅血霧回返身前,炸成萬千稀薄霧絲繚繞體外;

  月華撫身,若妖若魔。

  “咕嚕!”光虎不停咽著唾沫,看著這樣的許游,兩粒瞳孔已經是縮成了針點;

  他本把許游當做一個正義之士,但如今眼前所見,真說不上‘正義’兩個字了。

  光虎心中恐懼到了極致,他不能肯定許游、顧山舟二人之斗最終結果是如何;

  但不管結果如何,好像都不重要了。

  ——他內心止不住覺得,如此妖異的許游,說不定比顧山舟還要邪惡三分;

  所以即使是許游贏,自己估計也難以活命。

  情緒被驚懼填滿的同時,光虎內心更有一股悲涼之感,以及化不去的后悔:

  干他娘的,沒事躺著不好么?閑著沒事出什么門啊!

  這下死定了!

  ‘要是這次能活...我就自己把自己腿給打斷!不躺三個月決不罷休!誰攔都不行!’因禿頭不得不剃光頭的‘知名地痞’悲哀想著。

  此刻,顧山舟神色惱怒,眼神卻升起警惕,許游所施展的血色術法他從未見過,并不能判斷其威力的極限。

  ——單單表現出來的威力,已經足夠讓他忌憚。

  顧山舟修為三境,鍛脈近四百,當的上一句‘境界高深’,如今他感知著許游不再以‘斂息訣’隱藏波動的修行境界,明明是不如自己的;

  可為什么...

  ‘他的靈氣好精粹!仿佛沒有絲毫雜亂,明明鍛脈數量沒有我多,卻感覺氣息毫不弱于我...簡直難以置信...

  ‘術法又如此邪異...不像承宵宗、丹紫教之人...亂魔宗的么?

  ‘有可能,也有可能是外界修士...’

  顧山舟思緒電轉,想了許多,卻對許游說的‘押送官府’一事直接忽視。

  開玩笑;

  一個三境修士,難不成還要去蹲凡人大牢?

  “喂,怎么不說話?難道你在懺悔么?”許游平靜的聲音在庭院內再次響起。

  一言過后,他對顧山舟笑了笑。

  笑聲雖輕微,其中卻有明顯的輕視之意。

  顧山舟本就在火氣上,聽到這陣笑聲更是火氣再增,他眉心皺成‘川’字,厚重的脂粉于擠壓的縫隙中傾軋交錯;

  瞳孔內泛起陰冷的幽芒,慢慢道:

  “公子啊...以為我怕你么?!掃了我的興致,你現在想走也走不成了!”

  他顧山舟怕百里秋辭不假,可是其他人,還真沒幾個能讓他害怕的。

  “走不成?說反了吧,你沒發現自己已經被包圍了嗎?”

  許游輕笑,“二當家。”

  嘩啦!!

  四只不知何時跑到顧山舟周圍的草人兒皆亮起一陣熒光,于光芒中增長變大如常人;

  又似有虛幻水幕抖動,草人兒于輕抖之際變作了二當家模樣。

  四個‘二當家’剛剛出現,就非常有禮貌的對著顧山舟作揖,又一人說了句話:

  “這位罪犯先生,快快束手就擒。”

  “不然小心牢底坐穿哦。”

  “聽我的,我二當家以誠為本,從不說夸張之言。”

  “聽他們的,哦...聽我們的,我們不會騙你。”

  顧山舟環視一圈,忽然便笑了起來,搖頭道:“這是...幻術?哈哈!這就是你說的包圍?公子啊,你在開玩笑?活路不走,偏要走死路!”

  他已經決定了,不會給許游留一條活路。

  ——雖說目前形勢看著是顧山舟處于劣勢,但他還有底牌未出,由此,他并不認為,許游能將他如何。

  卻見被‘二當家’們環繞的顧山舟悠然一笑,慢條斯理理了理衣袍,又細心弄起頭發,先是將紅花取下,又將發髻纏好后重新插入紅花;

  并且捻了一片花瓣。

  如此作為,是對剛剛許游那輕視笑聲的回應。

  許游站在原地并未動手,等顧山舟整理完,他幽幽道:

  “也是個講究人,可惜講究錯了時間,剛剛你要是逃了的話,還真不好追你...”

  “逃?呵呵...”顧山舟不屑一笑,抬手欲掐訣。

  正此時,一柄柄鋒利刀刃忽然便出現在四周,帶著破空聲呼嘯沖向了顧山舟;

  與此同時,‘二當家’們掛著禮貌的笑容,亦朝著顧山舟圍了過去;

  這突然變故讓他不禁放下掐訣的手,他能看出‘二當家’是幻術所化,可那些刀鋒卻是急切間難辨真假;

  顧山舟掃了一眼,猛的一腳踏地,身體隨即騰空而起,以此躲避那些刀刃;

  不止是躲避這般簡單,他騰空欲落之處,正是許游站立之地。

  顧山舟是要同許游近身纏斗!

  卻見他飛空之際,雙手掐訣不停,又有一陣藍芒繚繞其周身,且有一塊藍色玉牌幻化而出,繞著他懸浮轉圈;

  隨著藍玉出現,那陣藍芒突然氣息暴漲。

  ‘本想以言語以及入門級幻術誆騙你,趁機近身,你居然主動來了?真是...好人啊。’

  許游看著他飛近,面容露出一抹古怪。

  顧山舟方才落定,便抬手一掌向著許游按去,那藍芒仍舊如流水,卻比之剛剛洶涌了五成!

  眼見手掌就要拍到許游,顧山舟不禁冷笑出聲,兩片鮮紅嘴唇咧著,仿佛已經看到自己一擊致勝的情景。

  正在此時!

  許游指尖血刀忽然滋生出兩根曲折血線,透著妖冶邪異之意,猛的扎進顧山舟打出的手掌之內!

  剛剛扎入,血線與其皮膚連接的末端便鼓起兩顆血球。

  顧山舟神色一窒,張嘴悲呼:

  “呃...啊!!”

  在他張嘴之時,許游興奮道:

  “去!”

  那繚繞其身的血色霧絲蛇游一般,一根接一根鉆入了顧山舟張開的嘴里。

  穿著粉袍的簪花青年,一雙瞳孔于此時暴突,其眼神爬滿了驚恐;

  再也不能做出有效應對。

  一根根血絲忽然在他眼球內出現,似要占據整個眼睛!

  其另一只手再也無力捻著那片花瓣;

  鮮紅花瓣打著旋兒飄飛,在二人之間落下又騰起,隨風而去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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