烏云密布風勢凜赫,厚重的海浪猛烈拍打著礁石,瓢潑大雨傾盆,一片霧茫茫中,一艘長有五十丈,寬不止二十丈的灰色巨船停靠島嶼岸邊。
這艘巨船大有來頭,在東海聲名狼藉,是為破潮船。
此刻破潮船之上,有不下百人正于各處忙忙碌碌,船外岸邊泥濘地上,站立著十余人,看其站位,似乎是以其中二人為首。
一者中年,身材高大精干,滿頭長發如雜亂的野草,此人穿一身隱有熒光的收束長袍,他面容陰狠,嘴角微揚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。
另一者頭發稀缺且花白,佝僂腰背,身材瘦弱,面容蒼老而又古怪,但見此老者臉上有點點黑斑,皺紋深如刀刻,嘴唇缺失,牙床與兩排爛黃牙暴露在外,容貌如此,仿佛從墳里面爬出來一樣。
雨水傾瀉而下,其余之人皆被淋濕,而這兩人周身卻有一層無形靈氣波動,令天雨不得近身。
此刻,那老者神色極其震怒,渾濁的眼球透出徹骨之恨,捶胸頓足,從喉嚨里擠壓出冷厲而又悲慘的聲音:
“許游!許游!竟敢殺我獨子!痛煞我心也!”
中年人平緩道:“去岸兄冷靜,此事有些古怪,許游何人?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輩,他哪里來這么大膽子?也許是那個妖女授意令他殺李鳴...不要忘了,這小輩如今依附于太司組織;
“莫非太司是以此為導火索,其意是想要跟我們開戰?”
“冷靜?我如何冷靜?!”老者扭頭看向中年人,咬牙切齒道:“泉絕,不管如何,此仇老夫必報!你猶猶豫豫,難道是怕了那個妖女?!”
中年人輕輕搖頭,笑意不減道:“你覺得我會怕她?”
面目如鬼的老者道:“若是不怕,你猶豫什么?”
“稍等,先把眼下之事做完。”
名為泉絕的中年人伸手揮動,道:“狩獵吧,記得逢廟拆門,遇房揭瓦,此島探險之修一個不留,殺光搶光。”
“是!哈哈哈!”那十余人振奮開口,冒著大雨向島嶼深處極速趕去。
這十余人奔行之中,竟最少都爆發出第三境的修為波動,領頭兩人更是筑基有成,很快,他們的身影便消失在雨幕下。
“泉絕,你金丹早已凝成壽命悠久,可我不同,我憑此軀體破金丹根本無望,你該知道我壽命無多!”
待十余人離開后,老者極為激動地開口,說話時牙齒左右顫動,仿佛下一瞬就會脫落:
“我的子嗣只有李鳴一人,我教導他修行,我培養他長大,我對他寄予厚望,可是!他現在死了!他死了!
“你若不愿得罪太司妖女,我就一人過去,我一定要殺了許游為我獨子報仇!”
聞言,破潮組織首領泉絕撫掌輕笑,瞥了身旁老者一眼,仿佛看破了他的心思,慢慢道:
“去岸兄何必激我?”
老者道:“我何時激過你?!”
“去岸兄,我知道李鳴之死令你憤怒,他是你養了百年的兒子不假,但他更是你為自己準備的肉身,他如今既然已死,你百年心血毀于一旦,奪舍的希望沒了...”
泉絕悠悠道:
“這才是你憤怒的原因,沒錯吧?此地沒有外人,何必跟我裝出一副愛子情深的模樣?
“你以太司妖女激我,無非是想要讓我出面,讓太司組織迫于壓力交出許游,你好殺他泄憤罷了。去岸兄,可是如此?”
老者恨聲道:“是如此又如何?我培養了一百多年的肉身,再過幾年便能將他奪舍,那時我將恢復年輕,說不定就能夠凝結金丹!可現在我的希望就這么斷絕了!我如何不怒?!”
“稍安勿躁。”泉絕波瀾不驚道:“既然李鳴已死,何不換個肉身去奪舍?”
老者忽而潸然淚下,低頭擦淚悲呼道:
“我子李鳴天資出眾,是人中龍鳳,且他是我的親生骨肉,奪舍他后,我根本不需要去磨合便能熟悉肉身如臂使指!
“他一死...我到哪里再去找這么完美的肉身...兒啊!你怎么就死了?!為父心如刀絞!心如刀絞!
“惡賊許游!殺子斷道之仇不共戴天!此仇此恨老夫必報!”
眼見老者哭的痛不欲生,泉絕失笑道:“去岸兄鉆牛角尖了。”
“何意?”老者哭著問道。
泉絕從袖中拿出一枚玉牌,仔細理了理衣角,悠聲道:
“即然李鳴是人中龍鳳,那么殺他的許游呢?去岸兄何不轉換思路,將此子俘虜再行奪舍之法?想必他的肉身該比之李鳴更好幾分,如此...
“哪怕奪舍后需要多年時間去磨合,亦定不會讓去岸兄失望罷?屆時去岸兄不同樣可以嘗試凝結金丹?從此長存于世最少千載,壽元之短苦自然而解。”
老者李去岸神色一怔,眼淚停下流淌,直起身搓著手激動莫名道:“有道理!大有道理!泉絕,你說的太有道理了!李鳴既然已死,那我何不去奪舍許游?他能殺李鳴,他的肉身定然更好!”
他興奮不已,原地轉了幾圈腳步頓然停住,神色再又變作悲哀,呼喊道:“可此子如今身在太司船,我若一個人去興師問罪,豈非自尋死路!我該怎么得到他的肉身?泉絕,你我情同兄弟,你要幫我!一定要幫我!”
泉絕注視著手中玉牌,答非所問道:“太司組織常年在東海探尋險地,他們的家當必然豐厚無比,我早已垂涎三尺,可單憑我破潮組織卻是吃不下那個妖女...
“去岸兄,你說我們怎么才能借李鳴之死,博取最大的好處呢?什么是最大的好處?一個許游不算什么,格局打開一點,何不借此機會吞掉整個太司組織?!”
聞言,李去岸渾濁的眼球猛然亮起,繼而上下兩排牙齒死死咬合,皺眉沉思卻難有什么方法,期待道:
“泉絕,你一向精明,即然如此問我,肯定已經有了想法!”
“呵呵,瞞不住你。”泉絕掂了掂玉牌,道:“辦法便是此物了。”
李去岸不解地問道:“傳音玉牌?與何人傳音?”
“血老怪。”
泉絕一言過后,手中玉牌突然亮起光芒,他笑道:“說來便來。”
玉牌中有一道隱含邪惡的聲音傳出:
“泉絕,有何貴干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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