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通諷刺味道十足的話,幽幽傳來,令柳雪媛面色大變,狠狠向樓梯方向看去。
這個聲音,太熟悉了。
哪怕其他人沒聽出來,柳雪媛和項仲達,卻是第一時間,聽出了聲音的主人是誰。
“先生!”項仲達長松口氣,如果韓九麟再晚來半步,為了不落入那個蛇蝎心腸的惡毒女人之手,他恐怕真的要跳樓了。
就見樓梯口,身穿西服,端著一杯橙汁的韓九麟,拾階而上,出現在了眾人面前。
他微微仰頭,輕抿了一口杯中的橙汁,隨即將杯子,放置在一旁,置放著一輛限量款哈雷機車的高臺上。
然后,竟然是邁步在這別墅第四層里,漫步瀏覽了起來。
他自顧自的看著屋內的擺設,與曾經記憶中模樣,進行著比較,似乎深陷其中,目露追憶。
把柳雪媛等人,則給完全給無視,扔在了一邊。
這個時候,他已經把偽息術,給撤掉。
于是,他那風華蓋世的氣質,就宛如熾烈璀璨的星辰,肆無忌憚,無從抗衡的向眾人,傾瀉而來。
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,穿在他身上,一改往日,穿著那件王莽之袍,所攜帶的威武霸氣。
反而,讓他顯得文質彬彬。
正是謙謙君子,溫潤如玉,公子世無雙。
哪怕,此時明知道,這個男人是來者不善。
但是,柳家的這些黑衣暴徒,卻依然忍不住生起了,想要去崇仰膜拜的心緒。
柳雪媛在震驚過后,一臉驚疑,忍不住開口問道:“韓九麟!你是怎么進來的!我已經警告過下人,如果見到你,立即閉門不見,全體戒備的命令!
為何你來到別墅里面,我也沒收到,一點風聲?
難道說,你把我樓下的人,都給殺了?”
韓九麟此時正站在一副壁畫面前。
這副壁畫不是什么名貴之作,只不過是,賀卓本人,中學時期的涂鴉之作。
只不過,賀卓對這副作品,甚是滿意喜歡,所以便掛在墻上。
不想,這么多年過去了,房子也已易主成了柳雪媛的私人財產,這副畫卻依然保留了下來。
也許,她正是因為,這副畫的右下角落款,署名是賀卓,所以才睹物思人,沒舍得扔?
一邊看著壁畫,韓九麟一邊頭也不回的淡聲回答道:“我又不是殺人魔,劊子手。無緣無故,殺他們干什么。”
一個先后殺人無數,更是將楊家和周家幾近滅族的人,竟然說自己不是殺人魔,劊子手。
這句話,令柳雪媛感到極為可笑!
可是除了柳雪媛以外,其他人包括項仲達在內,卻都是感到有些莫名其妙。
畢竟,項仲達只是今天才正式和韓九麟有所接觸,哪里知道他的那些過往。
而那些黑衣手下,都是上次柳雪媛生日宴上,柳家的屬下被刑天一人全部打殘以后,重新招聘的新人。
是以,對于韓九麟的恐怖,也是無從知曉。
他們此刻紛紛覺得,自家小姐的腦子,可能已經有點錯亂了。
要不然,怎么會問出,“你是不是把我家樓下的人都給殺了 都給殺了”這種天方夜譚的問題?
就在眾人愣神的功夫,韓九麟卻是悠悠的追憶道:“我還記得,當年賀卓畫的這副畫,其實一開始,壓根就沒打算畫山水,而是準備畫人物來著。
只不過,因為他的畫技太差,將人物畫的不倫不類。
最后干脆一錯再錯,南轅北轍之下,卻是歪打正著,畫出了一幅,頗有意境的山水畫。”
說到這里,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,指著畫中的一個部位,莞爾笑道:“你們看,這個山峰,像不像是一個人的面龐側面?
這個奇石,像不像是,人的鼻梁?”
離得較近的黑衣暴徒中,有一個順著韓九麟指的地方仔細看,竟然還真的看出了端倪,點頭附和道:“別說,還真的有點像。”
“白癡!”柳雪媛氣的嘴唇發抖,指著那位附和的男子,道:“沒看出來,這個人是本小姐的仇人么,你搭什么話?”
那男子一時臉紅脖子粗,唯唯諾諾的道:“小姐息怒,我也是一時情不自禁。”
韓九麟繼續看著畫,回想起了,賀卓當年機緣巧合下,畫出一幅頗有意境的山水畫后,自鳴得意,在他面前多次賣弄的場景。
流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,韓九麟再次邁步,來到了桌球室門外。
里面的臺球桌案,球桿擺設,依舊保留著之前的位置。
韓九麟來到墻邊球桿旁,抽出一根極為熟悉的球桿,拿在手上仔細比劃了一下后,再次自顧自地笑道:“這根球桿,是賀卓最喜歡的一根。
后來見我喜歡,就送給了我,變成了我的專屬球桿。
沒想到隔了這么多年,損耗幾乎和我七年前離開時,沒有多少差別。”
由此不難想象,在他離開的這幾年時間里,賀卓一直都不曾動用這根,原本最鐘意的球桿。
只因為,他已經把這根球桿,給了韓九麟。不論韓九麟在或不在,都幫著他,好好保存著。
站在桌球室門內,轉頭望向大廳窗戶邊的項仲達,韓九麟笑問道:“會打桌球么?”
項仲達點點頭,又搖搖頭,說道:“不太會,就是上學的時候,和同學玩過幾次。”
韓九麟點點頭,招手道:“來陪我打兩桿。”
說罷,他就去擺球。
他這副行徑,完全是把柳雪媛和那幾十個黑衣暴徒,給置若罔聞,當做了空氣。
然而,他都如此肆無忌憚,目中無人了。
偏偏一向脾氣奇差的柳雪媛,卻一直死死咬著牙,沒有發作,不去下令,讓手下給韓九麟一點顏色看看。
項仲達遲疑了一下,邁步向桌球室走去。
而在他和桌球室中間,卻還隔著柳雪媛,和幾十個黑衣男子。
那個長著絡腮胡,幾十個黑衣男子中的領頭人,終于是看不下去了,一把伸出手,攔在了項仲達的身前,冷笑道:“這里,可不是你們想干嘛,就干嘛的地方!
想去打桌球,你也得先問問,我家小姐,同不同意!”
“對!柳家,可不是你們撒野的地方!”
其他黑衣男子見到領導表態出手,自然也是不敢落后。
當下紛紛行動起來,分成兩撥人,同時將項仲達,和桌球室的韓九麟,給圍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