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小懌看到爸爸,就和沒看見似的,挨的近了還嫌他礙事拿小手一直在扒拉。
張小愉和哥哥不一樣,她是記得爸爸的,還喜歡讓爸爸抱,看到爸爸了遠遠的就笑成了一朵小花一樣,眉眼彎彎的。
“哎喲,小寶貝兒,可愛死我了。你怎么這么招人稀罕呢?你怎么這么可愛?你怎么這么好看。”
張鐵軍化身為奴,抱著軟糯糯的女兒就是一頓親,把小丫蛋兒惹的咯咯笑起來。
“可不好親臉,胡來。”老太太瞪了張鐵軍一眼:“沒輕沒重的。”
“你是不是抱不動了嫉妒我?”
“我想揍你呢,鬼頭鬼腦的一天天。就得打。你又跑哪去了?也不著個家。”
“我開會去了呀,工作。在大連開的。你想去大連看看不?”
老太太當年從哈爾濱被秘密護送回老家的時候,因為莊河反復,在大連住過一段時間,那里也有她的很多記憶。
“哪?”老太太看了看外孫子:“大連縣哪?”
“早就是大連市啦,就是原來的旅大,旅順口,現在都叫大連。想不想去看看?”
“不去。”老太太搖搖頭:“都是老毛子,怪嚇人,去那干什么?”
“姥,你那說的都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?早就沒有啦,他們都走了好幾十年了,二十多年了。”
“都給打跑啦?”老太太有點意外。
“嗯,都打跑了,好不好?”張鐵軍也沒和她多做解釋,解釋了她怕是也聽不太明白。打跑就打跑吧,那時候其實也確實是打了。
“該,”老太太啐了一口:“打死才好,那些長毛子才壞,比小日本兒還壞。就不干好事兒。”
老太太的經歷和一般人不太一樣,她沒怎么見過日本人的兇惡面目,反而是看到過很多當年蘇聯紅軍的所做所為。
這東西到也沒有什么好意外的,非我族類其心必異,對咱們來說其實沒有什么區別,都是一路貨色罷了。
“鐵軍。”徐熙霞在樓上喊他。
“干嘛?”張鐵軍抬頭往樓上看,懷里的小丫頭也跟著仰頭往上面看,差點摔倒,抓著小手叫:“媽母,媽母媽。”
“小妞妞。”徐熙霞沖孩子招手:“聯系上啦,車子也派過去了,你不準備準備呀?不用準備呀?”
“不用,就是聊聊天兒,就在這就行了。”
“那我下來啦?”
“下來唄,這個還用我批準哪?”
“那可不,你不點頭哪敢?你看看你多有派頭。”徐熙霞縮回去,估計是下樓來了。
老太太小聲問張鐵軍:“你又欺負人家丫頭啦?”
“沒有,我們說著玩呢,沒欺負她。”
“嗯,不興欺負人家,小丫頭怪好的,可聽話,長的也好。”老太太點點頭:“你現在上班不?”
“上啊,我現在不是當兵了嘛,不去以前的廠子了,在這上班。”
“哦,換地方啦?好,換了好,那地方說是可累。”
老太太點了點頭,張鐵軍扭頭看了看黃大姐:“我姥現在耳朵背了嗎?我記著她不啊。”
“沒有。”黃大姐護著小樂樂在那練習走步,笑著說:“老太太耳朵才不背呢,她就是到了這邊不太熟悉啥的,有點心思多。”
“就你知道。”老太太剜了黃大姐一眼。
小妞妞歪著腦袋看著老太太:“太。”
“哎,是太姥,你要干什么?”老太太馬上就笑成了一朵菊花,小丫頭也呲著門牙樂,一蹦一蹦的:“太,太--腦。”
“來,叫聲爸。”張鐵軍捅了捅小丫蛋兒。
“媽母。”
“叫爸,爸。波啊,爸。”
“啊。”……
剛下樓來的徐熙霞正好聽見了,扶著門框就樂不行了,張鐵軍抽著臉看向她:“你能不能收著點兒?再笑岔氣兒啦。”
兩個人就陪著老太太在這曬太陽逗孩子,一直到安保員把梁老先生接了過來。
不接不行,他這會兒還天天騎著自行車呢,上下班辦事情全靠這輛自行車了。其實他官職不低,就是習慣了。
這會兒騎自行車上下班的省部級干部正經不少,反而是有不少司局處長的坐著小轎車。
老頭今天正好六十歲整,一頭白發戴著個黑框眼鏡。
他現在已經辭去了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的職務,在私人組辦的中國文化書院當了個老師。
不過他還是有公職的,是全國政協的常委,兼政協人口、資源、環境委員會委員,地位還是蠻高的。
就在今年,他放棄了寫書,突然關心起來了環境問題,應該和他的新職務有關系。
他籌集了三百塊錢,天天騎著自行車去民政局申報,想辦一個環保公益組織,結果手續一直也批不下來,最后創辦了后來聲名赫赫的自然之友。
這個月,自然之友的第一屆環境教師培訓活動就要展開了,因為沒錢,地址選在了十三陵的一片荒地里,就在那露天講課。
當年他的媽媽就是為了京城城墻的去留問題到處呼吁奔波,最后積郁而終,而他從九三年開始,為環保教育奔波了十八年。
零六年的時候他騎自行車遇到了車禍,健康每況愈下,甚至一度走路都困難,但他仍然堅持著參加各種活動,和會員們見面,一直到一零年去世。
中國的環保事業里,永遠有一盞屬于梁老的燈。
很可敬的一位老人,像極了他的母親。
一點也看不出來這是一位正部級的委員,到是特別像是普通工人,面容很嚴肅,但是很愛笑。
“你好梁老,麻煩你跑一趟。”
來的時候,司機已經把張鐵軍的身份和梁老說清楚了,梁老笑著和張鐵軍握手:“小張主任,你也好。”
“來,里面請,咱們喝杯茶。”
張鐵軍把梁老讓進主樓的客廳,自己動手泡茶:“梁老,我聽說你一直在張羅環保公益組織。”
“是啊,”梁老抓了抓頭皮:“不是那么容易,和幾個老朋友搞了個小團體,希望能起一些作用吧。”
他嘴巴動了動,還是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。
“我對環保方面的相關話題也是很有興趣的,”
張鐵軍也沒拐彎,直接說了自己的用意:“我可以暫時提供一個辦公地址給你,另外,可以為你們提供一些法律援助。
之所以說暫時,是因為辦公樓還沒有完工,還得等一段時間,到時候從那邊借幾間辦公室給你們使用。可以長期使用。”
“這個……”梁老有點意外,想推辭又有些說不出口。
“你不用推辭,”張鐵軍笑了笑:“是借又不是給,咱們也算是志同道合。另外,我這邊有一個基金會,可以給你們提供一些啟動資金。”
“那,可是實在太感謝了,我就厚著臉皮應了。有些沒想到。”
“走吧,我帶你看看,把你請過來就是讓你看一下,就在邊上。”
張鐵軍帶著梁老出來,穿過花園來到南門這邊,把這邊的一座院子借給他們做為暫時的辦公場地,以后就從南門出入。
東方在羊紡店和成府路的項目已經接近尾聲,今年冬天會有部分投入使用,到時候基金會會在那邊設一個辦公室。
張鐵軍給基金會預留的是一整層,劃出來一小部分就夠梁老他們用了。
環保是個大問題,自然之友會成為國內最大的環保公益組織,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,做了很多實事,這個應該幫一把,推一下。
這里面也有給他們站臺的意思,梁老這個人太過于平淡了,平淡到基本上沒有人知道他,這對一個想做事的組織來說不是好事兒。
哪怕你做的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。
錢也沒多給,五十萬,給多了實在是怕梁老不敢要,再給老頭弄的一激動出點什么事兒就不好了,慢慢來,等花習慣就好了。
基金公本來就是做慈善搞公益的,環保公益也是公益,這錢不白花。
個人的能力畢竟是有限的,哪怕是一個基金會,所以龍鳳呈祥基金以后不只是自己做事,還會向其他公益組織進行捐贈。
自然之友就是第一個捐贈對象,而且會是長期的。起碼會持續到一零年。
張鐵軍本身對環保問題也是比較看重的,水土流失,工業污染這都是他比較關注的問題,所以,和梁老非常能聊到一塊去。
坐在暫時已經屬于自然之友的辦公室里,看著室外搖曳的鮮花綠柳,梁老的心情也變得歡快了起來。壓在心頭上的東西消散了。
送走梁老,張鐵軍回過頭剛拐進花園,就看見張英站在那看著他。
“你干什么?嚇我一跳,玩石頭人兒啊?”
“你昨天就回來了,我到現在才看到你。”
“我昨天回來怎么了?我昨天回來吃了點飯就睡覺一直睡到今天中午,她仨也沒看到我呀,我還不能休息休息放個假?”
張英翻了個白眼兒:“我找你有事兒。”
“什么?”
張英走過來抱住張鐵軍一條胳膊:“鐵軍兒,等那邊辦公樓弄好了,我和你們一起搬去總部園行不行?我不想去外面。”
“不是說好了廣告公司去五道口嗎?這個是看哪里更適合,你什么意思?”
“我知道。……我是說我,我跟你去總部園兒。”
“我也不去呀,我的辦公室就在這,那你就待在這唄。”
“我想過了,不太好,感覺別別扭扭的。”張英抿了抿嘴:“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,我還忍不住,看你和她們好我又不得勁兒。”
“……我早就和你說過……那你想怎么的?”
“我搬總部園去,我在那住,你要是有心就去陪陪我,沒有那個心就拉倒。”
張鐵軍抓了抓頭皮:“姐,來京城這么長時間了,你就一個能看得上眼的男人也沒有啊?要不,你正經處個對象試試?”
“我有。”
“你那個,還算處著?”
“又沒黃,他對我也挺好的,我也不煩他。我是心里別扭,你怎么就不懂呢?”
“我懂,可是我也沒辦法呀,要不你回去攤牌?我敢認。我肯定沒問題。”
“算了,不和你說這些。反正就這么定了,我搬去總部園。”
“行吧,你想好了就行,那邊……行吧行吧,先這樣,那邊做為總部,所有公司都要在那設辦公室,到時候你掌個總吧。”
“你不去呀?”
“去,去肯定要去,我綜合辦那邊的辦公室也要設在那里,不過我肯定不可能天天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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