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二號下午,張鐵軍回到京城。
走的時候申城是陰天,多云,十五六度的樣子,等到了京城這邊正在下小雨,溫度只有十度左右,那叫一個冷。
又陰又冷,喘氣清清楚楚的看得見哈氣。好在沒有風,還沒達到透心涼的效果。
一行人從機場出來哆哆嗦嗦的上了中巴,在車上吹了一會兒暖氣才算緩和過來。
京城的初雪向來都比較晚一些,一般都在十一月底,甚至十二月,八四年的時候,一直都等到來年二月中了才下第一場雪。
只要沒下雪,從十月開始就是一直的陰雨,總弄的濕嗒嗒的,陰冷陰冷的。
大街上明顯的人就少了,顯得有些蕭瑟,掉落的樹葉被雨水沾在馬路上,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。
回到家就舒服了,中央空調呼呼的吹著熱風,把所有寒氣兒都擋在了外面。
京城還沒開始供暖,要等到十一月,和遼東一樣,吉林和黑龍江這會兒早就供上了,人們已經睡在熱哄哄的房間里笑看外面的風云變幻。
這哥倆下雪也早,不早點供不行。
事實上,在九四年這會兒,像杭州,甌州這些地方也是會下雪的,包括申城,只不過下的小下的少,站不住。
就是存不住的意思,隨著下隨著化,不會積存。雪不積存就冷的有限。
東北和西北的冷主要是雪會積存下來,越攢越厚,然后形成深深的凍土層,不取暖的話人都得凍直溜。
張鐵軍先回樓上去放熱水泡了一會兒,換了一身衣服才下樓來。
家里沒人,小柳在上班,徐熙霞在基金那邊,今天是小禮拜張鐵兵要明天才能出校,至于周可麗……悲催的姑娘,軍訓還早的很呢。
轉了一圈兒,張鐵軍去東廂看了看老太太。下著小雨老太太也不想動,就在屋里鼓搗她的針線活,也不知道又要縫什么。
“姥,你是真不怕累著眼睛啊?”
“不累,我又不弄一天。今天不是下小雨兒出不去。你回來啦?”老太太扭頭看了看張鐵軍:“小鳳呢?”
“她沒回,還得一個禮拜。”
“哪來那么多事兒,就不會雇人做?真是的。錢留著干什么?”
“那也得分什么事兒啊,一個禮拜還不快?一轉眼就過去了。你這是縫什么?”
“想縫件襖穿,現在的衣裳有點穿不太慣,在家窩著不得勁兒。這東西好弄,不累,我大點針腳就行。”
襖,就是過去那種抿襟的衣服,從頸下抿到右側腰肋上,用那種打結的繩絆兒系扣。
老太太嫌現在的衣服擋不住前面,一坐下就感覺漏風。這個確實是,鈕扣的都這樣。夏天還好,冬天的話差別還是挺大的,尤其風大的時候。
這也是為什么后來開始流行拉鏈的原因,不過拉鏈其實也不大行,正中間太薄。
“在家想我沒?”張鐵軍和老太太閑聊。
“不想,想你嘎哈?想你不在家氣我呀?”
“我氣你啦?”
“你還少氣我啦?”
張鐵軍就笑。
“別在這煩,去看孩子,回來了也不知道去抱抱。”老太太擺手攆人,嫌他在這礙事兒。
“你是不是想打架?”
“打死你。滾蛋去。”
張鐵軍就笑著出來去看孩子,嫌費事沒從游廊里繞,直接從院子中間跑了過去,雨不大,這么遠也打不濕什么。
張小樂和張小愉正被王姐帶著在游戲室里玩兒,在厚厚的墊子上撲來爬去的嘻嘻哈哈也不知道在高興什么。
仲市家的小土豆上學去了,就在后面后街小學念學前班。主要就是因為近,從后面角門出去就是,特方便。
“咦?爸爸呀。”一進門就被妞妞發現了,小丫頭馬上眉飛色舞的小模樣,一翻身爬起來就呲著門牙朝門口跑過來:“抱。”
樂樂就穩重多了,回頭看了一眼,繼續擺弄手里的玩具。
張鐵軍把妞妞抱起來親了親,走過去在樂樂腦袋上撥拉了一下:“沒看見我呀?”
“看見了,你不是要抱妹妹嘛。”
“那你怎么不叫我?”
“怕你顧不上唄。”
王姐就在一邊笑:“什么時候回來的?”
“剛到一會兒,上樓換了身衣服,從機場回來冷壞了,怎么這么冷。”
“這幾天連陰雨,可不是冷,還好咱家有空調,要不然怕孩子都受不了,這幾天聽說兒童醫院都住滿了。”
十月十一月正是小孩子特別容易感冒的時候,一到這會兒醫院的生意就特別火。成年人感冒的也多。
“爸爸,想我不?”妞妞捧著張鐵軍的臉看著他,那小眼神兒都能把人給化了。
“想唄,想我家小寶貝兒。”
“嗯,我咦想咦。哥哥。”小丫頭指了指樂樂,那意思是哥哥也想了。
張鐵軍坐到地上伸手把兒子也抱過來,在小臉上親了兩下。小小子臉還紅了,有點抗拒。人家是男子漢,才不想親親。
“在和妹妹玩什么呢?”張鐵軍摸了摸兒子的小臉兒。
“玩布偶。我想玩積木妹妹不玩兒。”
“然后你就陪著妹妹玩布偶?”
“嗯,我是哥哥。”
“對,樂樂是男子漢,知道照顧妹妹,爸爸獎勵你。想要什么?”
小小子眨著大眼睛想了想,還別說這大長睫毛,隨他爹:“我能要汽車不?那種能跑的。”
張鐵軍睫毛就長,比一般的女人都要長不少,不過他是內雙的眼皮,平時不細看看不出來:“哪種?遙控的?”
“啊。”樂樂笑起來,使勁點頭:“對的,遙控的,土豆哥哥說他有。那么大。”他伸開小胳膊比劃了一下,然后滿眼期盼的看著張鐵軍。
張鐵軍還真沒有兒子女兒買過什么玩具,家里這些都是爺爺奶奶,叔叔,還有這幾個媽媽買的,都比較偏向女娃娃。
“行,爸爸給你買。”張鐵軍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:“不過那個不能在這屋子里玩兒,得去外面才行,還不能到處亂跑,你能聽話不?”
“能的。”樂樂毫不猶豫的點頭:“我聽話。”
“哥哥聽話,我咦聽話。”妞妞拍了拍張鐵軍,一本正經的對他夸著自己和哥哥。
就這么纏著抱著的,陪著兩個孩子玩了一會兒,張鐵軍問王姐:“王姐,這段時間仲哥和他家嫂子過來沒有?”
“仲市長沒見著,谷律師來了,就在二號院呢。我看她好像是有點病怏怏的意思,問了她一下她說沒事兒不用管。”
“病啦?”張鐵軍愣了一下。不過到也不奇怪,這天氣很容易感冒的,也不算啥大事兒:“那我去看看她。”
他把兒子女兒從腿上放下來往起站。這家伙,還是挺重的,腿感覺都要麻了。
“我咦去。抱。”妞妞伸出小手。
“你可不能去喲,沒聽王奶奶說大娘病了嘛,萬一傳染給你了要打針。”張鐵軍彎腰捏了捏女兒的小臉,好嫩吶。想咬一口。
“我扎針不。”妞妞小手伸到背后捂住小屁屁,一臉防備。
樂樂頭也不抬也不出聲,默默的往一邊爬走了。這是生怕一出聲就沾到自己身上。
張鐵軍笑起來:“那你們就在這玩,爸爸去看看大娘。”
“傳染不?”妞妞有點急了。
“爸爸是大人,不怕。”
“要戴口罩。”樂樂在一邊感覺安全的地方喊了一聲。
“好。”張鐵軍答應了下來,轉身換鞋出來,去了二號院。
二號院這邊靜悄悄的,平時家政工人不叫不會進院子,孩子也不在,總感覺有那么點凄凄涼涼的意思。
張鐵軍直接去了正屋。想趴窗子上看一眼又感覺不大好,就在窗子上敲了敲:“嫂子。”
等了一會兒也沒啥反應。
張鐵軍心想不是真感冒發燒了吧?想了想,拉開門走了進去:“嫂子,我進來了哈,你醒著沒?”
仍然沒啥聲兒。
張鐵軍去試了試臥室的門,沒插,慢慢拉開門順著門縫往里看了一眼,就能看到床上是躺著個人影兒。
“嫂子。”
沒反應。
“嫂子。”
沒反應。
張鐵軍打開房門走了進去,院子里就一個人也不怕看到啥不該看到的,關鍵是怕嫂子真在發燒,那要是耽誤了就麻煩了。
嫂子蓋著被子歪躺在那,張鐵軍走近了仔細的觀察了一下,臉色是有點紅,伸手去額頭上試了試,感覺確實有點燙。
再試試鼻息,挺熱的,好像是真的在發燒。
可能是張鐵軍的手有點涼,嫂子皺了皺眉,睜開了眼睛。
“我聽王姐說你可能感冒了,在外面喊了幾聲你也沒反應,一著急就進來了。”張鐵軍解釋了一下:“我感覺你在發燒。”
“吹著風了。”嫂子的聲音有點沙啞:“給我點水。渴。”
張鐵軍去給她倒了一杯水,試了下溫度,想遞給她又看她這么沒法喝:“能坐起來不?”
“扶我一下。”嫂子把右手從被子里伸出來。
張鐵軍右手端著水,用左手穿到嫂子后頸上,使了點勁兒把她扶起來,把水杯遞到她嘴邊:“感冒了怎么不吱聲啊?吃藥了沒?”
嫂子左手也從被子里拿出來,兩只手扶著杯子喝水,是真渴了,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,這才出了一口長氣:“我想著睡會兒就沒事了。”
“在發燒。”張鐵軍感覺著左手上傳來的體溫,確定她是有點發燒,不過不算太嚴重:“去趟醫院吧,降降溫先。”
“不。”嫂子推開水杯:“我不去醫院,我不打針。”
張鐵軍把水杯放到床頭柜上,扶著她重新躺下來:“不打針也得去呀,降溫也不是非得打針才行。”
病嬌病嬌,生病了的人就會發嬌,不管男女都是這樣,需要人陪伴安撫照顧。女人要尤其重一點兒,嫂子這會兒說話聽著就像在撒嬌。
這么往下一躺,出事了。
這娘們身上啥也沒有啊,下面張鐵軍看不到,反正上面光潔溜溜,這白里透著紅的,到是有點料,起碼也是個C+級。
大家都是過來人了,到也不至于大驚小怪,就是冷不丁的恍了一下。
張鐵軍伸手把被子拉起來給她蓋上:“你是真不拿我當外人啊這,俺家有,我不缺。”
“討厭。”嫂子氣笑了,有氣無力的打了張鐵軍一下:“我正睡覺你就進,占我便宜還怨我。”
“那現在咋整?”張鐵軍又摸了摸她的額頭:“自己能起來穿上不?你這不能挺了,藥我現在也不敢給你亂吃。”
這是實話,已經燒了一會兒了,也不知道發病的具體時間,還真不能亂吃藥,萬一有點事兒誰來負責?
只能去醫院找醫生看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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