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其實我特別喜歡聽相聲兒,”張鐵軍說:“小時候,七幾年的時候我家里有一臺大匣子,我天天就守著等著聽相聲。
那個時候主要是楊振華金柄昶,馬季趙炎姜昆李文華,還有誰記不清了。還有什么快板,梆子,最高興的事兒是聽社戲,拉場戲。
我感覺吧,現在的情況肯定是暫時的,這些人沉迷在過去還沒清醒過來,沒找對路子,但不代表這東西就真不行了。
尤其是相聲,我始終相信他肯定還會火起來。
不是在電視上火,是在民間真正火起來。電視上相聲也就是馮鞏牛群的能聽一聽,段子太短小了。”
就像歌曲因為只能錄那么長所以都是三分多鐘一樣,相聲也因為上了廣播和電視被限制在了十分鐘左右,已經變味了。
再加上進了九十年代人心惶惶的,都在琢磨著怎么搞錢誰還去鉆研業務?
很多事吧,也說不清,反正冰不是一天就能凍上的,凡事也總是會有個原因。
“我喜歡說相聲兒,從小就喜歡。”謙哥說:“雖然確實掙不到錢吧,但是演出我真的還是愿意去,感覺不去的話像丟了點什么似的。”
“那就堅持,反正你現在也不用愁著吃飯了。”老馬笑瞇瞇的接了一句:“我也愛聽,但是現在就像鐵軍說的,說的好的太少了,沒啥勁。”
梁佐也點頭:“都是幾十年的老段子在那翻頭,確實沒勁兒。”他也寫相聲,不過相對于小說和電視劇,相聲段子的產出有點少。
主要是這個時候相聲的時長卡的太緊了,就那十分鐘,想寫個好段子真心沒那么容易。
“現在感覺什么都沒勁,”姜陽光咂了咂嘴:“和前幾年比,突然就像什么都變了,一點準備都沒有。
現在過年也感覺沒意思,就是喝酒,一場一場喝不完的轉,喝完了回來頭暈腦漲的躺那兒一琢磨,好像啥也沒干。
沒勁。鞭也不讓放了,大過年的連個響兒都沒有,愣是把過年過的,像特么清明似的。”
老馬笑瞇瞇的接話:“人家清明也放鞭,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鬧起來的。”
“摩托車也不讓騎了,”梁佐帶著回憶說:“我還有臺摩托車呢,川琦的,買回來沒等得瑟幾天就不讓出門了,現在還在家里擺著。”
“要說有些事情確實是不太好理解,搞不明白,好好的事兒就突然說不行了,也不告訴你原因和理由,沒頭沒腦的。”
“誰知道了,這一點我感覺咱們應該學學國外,有點什么事兒得公布,什么事兒什么原因什么結果為什么要這么做。
弄的明明白白的,雖然咱們摻和不上,起碼心里敞亮兒。”
“和小日子學的吧?”謙哥插話:“我記著那會兒說是小日子搞出來的不讓騎摩托車,好像是,然后咱們就跟著學來著。八幾年。”
張鐵軍點了點頭:“八幾年的時候那邊車企危機,產能過剩,限制摩托車是為了讓民眾去買汽車,同時中學生騎摩托車的太多,事故率太高。
后來開始調整交通法規,也就禁了幾年,也不是禁,是限制,限制時段和路段的摩托車出行。早就放開了。”
京城是八五年開始限摩的,原因就是張鐵軍說的這個,最主要的原因也是給機動車工業讓路的想法。
這個說起來其實有點搞笑,就因為國內出現了幾輛z字車牌,他們是怎么琢磨出來全民都可以買車了的?
難道就是看小日子都能買得起汽車?那為什么不看看人家一臺車賣多少錢呢?
當時因為摩托車多了交通混亂是真的,交通事故率上升也是真的,但是為什么就沒有人去琢磨怎么修改交通管理制度呢?
說白了就是懶,反正他自己坐著高級小轎車不用為出行的問題發愁,巴不得大馬路上就他一輛車其他人都不要出門才好。
因噎廢食。我們削足而適履,殺頭而便冠的事兒可是正經沒少干。
張鐵軍琢磨著,自己是不是應該做點什么。
留幾個人在家里吃了晚飯,派車把他們送走,張鐵軍還在琢磨這事兒。
……
二十號,陽光明媚,起床就是個好天氣。
院子里樹上的小鳥都好像比平時精神了許多,一大清早的就在樹頭上嘰嘰喳喳歡快的又唱又跳,吵的大歡歡時不時的抬頭往上面瞅瞅。
估計這個時候大狗最大的心事就是后悔了,為什么小時候就不好好學習一下爬樹呢?
張鐵軍出來,大狗過來在他腿上蹭了蹭,還帶著點委屈的嗚咽了幾聲,示意他往樹上看。看,就那幾個小逼崽子,吵的我心情一點也不好。
張鐵軍蹲下擼了擼狗頭,和它頂了頂額頭。兄弟,我也沒招啊,我也爬不上去。
其實院子里沒多少,花園的小樹林里鳥更多,害的大冬天的都要過年了,工人天天得去轉轉盯著,看看有沒有啄木鳥。
啄木鳥這東西我們都是被小學課文給騙了,它可不是什么樹林醫生。應該叫它是樹林的催命鬼,那是禍害一棵死一棵。
這東西趕還趕不走,發現了就得想招兒把它弄死,要不然這一片小樹林都不夠它禍禍的。它這會兒還不是保護動物。
京城這一片最常見的啄木鳥不是星頭就是棕腹,都是禍害樹木的小能手。有蟲它也啄,沒蟲它也啄,全當一樂兒。
像小電鉆似的。
“你這一大清早的,和它起什么膩呢?”張鳳從屋里出來,看到張鐵軍和大歡歡在那頂頭笑著問了一句。
她走到張鐵軍后面,彎下腰趴到他背上,把臉貼到張鐵軍臉上蹭了蹭:“現在和我們幾個沒啥感覺了弄夠了,開始琢磨它了是吧?”
“你有病。”張鐵軍被她說的哭笑不得的。
“嗯,得打針。”張鳳在他背上扭了扭:“感覺我大了沒?是不是大了點?”
“嗯,大了,過幾天就有足球那么大,行吧?”
“放屁,真不會說話,一大早的就硌応我。討厭。”
“討厭你還不離遠遠的,在這和我膩乎什么?”
“就不,美死你得了,就天天這么的,煩死你。”
“行,那咱們就這么互相煩著唄,慢慢來。”
張鳳就去咬張鐵軍的耳朵,吃吃笑。
“我的天哪,你倆這是干什么呢?你給我起來。”小柳出來往張鳳后背上拍了一巴掌:“像什么似的,孩子一會出來了。”
“一天像個事兒逼似的管天管地。”張鳳不情不愿的爬起來,照著小柳屁股還了一巴掌。
小柳抓住張鳳還要作怪的手問張鐵軍:“鐵軍,你今天要干什么?”
張鐵軍拎著大狗的耳朵左右晃:“今天要去一趟墻里,喬書記找我,我正好也有點事兒想和他說說。”
“找你啥事兒?”
“治安的事兒,今年要嚴抓。”
“禮拜天也不讓休息,真是的。”張鳳翻了個白眼兒。
“到了他們這個位置三百六十五天都不是自己的,哪有休息?也就我現在是個混子,也沒什么正事兒,你們就美去吧。”
“那以后等你歲數大了是不是就也得一天到晚的忙了?”
“那不一定,到時候的事兒誰知道了,我感覺現在這樣就挺好,起碼二十年之內不用為這個琢磨。
二十年以后咱們找個地方養老不好嗎?”
“就說胡話,二十年以后你才四十幾,養什么老養老。”小柳去張鐵軍臉上揪了一下:“什么都說。”
“養老怎么了?養老又沒有法定年紀,找個有山有水的地方自由自在的活著唄,天天就陪著你們。
到時候奮斗的事兒交給樂樂妞妞他們不就行了?我可不想干到老,咱家錢夠花了。”
張鳳偏著頭噘了噘嘴:“哪壺不開提哪壺,再有二十年我都五十了,都是老太太了,想想就不高興,你還天天說。”
“我比你還大呢。”小柳摟著張鳳親了親:“我都不怕你怕啥?”
“誰說五十就老了?”張鐵軍斜了她倆一眼:“三十年前三十多四十就叫老,看看現在是什么樣?”
“到也是。”小柳想了想說:“還真是,咱們小時候那會兒三十多四十可不就是老了。”
“過去老電影里那些爺爺奶奶,也就是三十多四十,放到現在有些還沒結婚呢。”
張鐵軍抱了抱兩個人,一人臉上親了一下:“所以呀,胡思亂想要不得,咱們開開心心的就行了。”
“誰三四十了還不結婚?”張鳳不信。
這會兒也沒有人會信。這會兒的人打死都想象不出來二十年以后,三十歲了還當個孩子呢,別說結婚,自立都做不到。
生活越過越好,人活的越來越長,人本身也越來越退化的嚴重了。
老太太早就起來了,沒出屋,在北屋看孩子呢。她也不敢抱,就這么看著就高興。
樂樂和妞妞已經習慣了睡在這邊兒,早早醒了不哭不鬧的,穿著小睡衣在床上打滾兒,玩的開開心心的樣子。
小土豆放了假跟著媽媽回大連去了,也不知道過年的時候會不會來京城這邊。
全家人就徐熙霞起的晚,她有奶孩子她最大,想什么時候睡就什么時候睡,想什么時候起就什么時候起,吃飯都得提前問問想吃什么。
牛著呢,誰也不敢惹乎她。
黃大姐還是一如既往的來的早,每天都要比王姐早,伺候老太太起來再給收拾收拾屋子,陪老太太說話。
她年紀要大些嘛,孩子都出飛了,覺也少,不像王姐還得照顧家伺候孩子。
三個人進了北屋收拾兩個孩子。
小柳和張鳳都不讓張鐵軍插手,感覺一個大男人伺候孩子容易把孩子慣壞,得保持嚴厲形象。
老太太坐在屋里的沙發上看著孩子床上床下的爬,黃大姐站在她后面幫她梳頭發。
“媽媽。”
“爸爸。”
兩個孩子看到爸爸媽媽進來,開心的叫起來,撲過來要抱抱。樂樂愿意找媽媽,妞妞就直奔爸爸。
“穿好衣服再玩兒,先洗臉。”小柳一把把妞妞扯住,在她小臉上捏了捏,小丫頭就仰著頭笑的眉眼彎彎的。
“鳳姐,后面這一片聯系的怎么樣了?”張鐵軍從黃大姐手里接過梳子給姥姥梳頭,問了張鳳一句。
現在基本上就穩定了,一家人十幾二十年之內都要住在這里。
跟著一家人從沈陽過來的安保員保潔家政什么的,一些工人也都遷了戶口要在這邊安家落戶。
原來買下來的院子改造后做了宿舍,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,張鐵軍就讓張鳳這邊派人去和區里談,想把后面胡同這一片房子都買下來。
十八號院周圍其實雜院不多,自己本身這一溜南邊是七機部,北側隔著大取燈胡同是出版社。
院子后面隔著小取燈胡同是國家紡織總會的老家屬院,家屬院東側是內蒙古駐京辦,八十年代建的賓館大樓。
家屬院南側是京城膠印廠,北側是后街小學,膠印廠和后街小學的職工大都擠在這里。
張鐵軍是想把這一片雜院兒都買下來改造一下分給大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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