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鐵軍去自己的辦公室里翻了翻文件記錄,拿著地圖琢磨了半天,給張冠軍打了個電話。
“冠軍哥,你幫我問問皇姑五一商店能不能買下來唄。”
“……你不想買中山廣場啊?”
“想,賣不?”
“……你去死吧你。”
“不是,我說真格的,現在那商場經營狀況也不算好,我花錢買下來不正好嗎?這種過去的老商場老俱樂部經營不善的咱們都可以買。”
“夠嗆。我問問吧,你一天怎么就能琢磨這些不能行的呢?”
“你真會嘮嗑。我是做生意的,不琢磨這些琢磨什么?買房子開店不對呀?是為沈陽做貢獻不?”
“我說不過你,我就感覺你現在心是大了,你什么時候想買北陵公園啥的最好提前和我說,我做一下心理準備。”
“鐵西有個國工三街你知道吧?”
“有屁快放,我和你猜悶啊?”
“國工三街和南九馬路相交那個地方,有幾棟日本老樓,我記著是機床廠的宿舍,你幫我買下來。”
“那得多少年了?那樓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嗎?”
“位置和大小合適,出奇到是不出什么奇,當初小日子蓋的就是宿舍樓,平民宿舍。如果他能賣,我就在鐵西廣場西角上建一座大廈,你問問他干不干。”
“就那一個宿舍唄?”
“不是一個,是一片,有個五六棟樓。我以前是不是和你說過,那種守著馬路的獨棟老樓只要賣我就買?你是不是都忘了?”
“沒,這個肯定沒忘,就是有些房子我都看不上。你等我爸穩當穩當的唄,到時候咱們和相關單位直接嘮嘮。”
張桃源這次換屆果不其然的一步到位了,現在是副書記,常委副省長,省內排名第三,排名和權重比還要在常務前面,這會兒正在履新交接。
“也行,你把這事兒記著。”
“忘不了。就是,咱們買這么多房子干什么用?有必要嗎?你知不知道沈陽有多少老房子?”
“你四不四傻?不會挑好的嗎?我又沒說都買了。”
“……小逼崽子,你是不是作死?你是不是想死?直說來,我滿足你。”
“說的像你能打得過似的。”
“我要能打過你早就干你個烏眼青了,還等今天?你什么時候回來?”
“干屁?”
“去故宮那邊看看唄,大架子都起來了你都特么沒去過,我又基巴不懂。”
“行吧,等回來咱倆過去轉一圈兒。主要是盯著地下,上下水暖氣這些沒毛病就沒什么問題,尤其是下水,你得威懾一下施工隊。”
“行,我明天去看一眼。那掛啦?”
“嗯,白。”
張鐵軍放下電話繃著嘴唇想了想,拿出工作筆記翻了幾下,這才收拾了一下東西背上包準備走人。
走到門口,他拍了一下腦袋,又回來把差點忘了的一個紙袋拿著,塞到包里。里面是幾套房子的鑰匙還有業主卡。
他坐電梯直接下到商場一樓,從東門出來,順著大馬路往南溜達。
東門出來正面對著大三岔路口四五十米直徑的轉盤,轉盤里亂七八糟的堆著大大小小的雪堆。
大馬路兩邊的樹木光禿禿的,樹干扭曲歪斜支棱八翹的感覺,西南風順著馬路橫掃過來,雪屑在馬路中間翻滾,形成一道一道的波痕。
走幾步斜對過就是鋼鐵公司占地十五畝的體育場,從這邊就能聽到里面踢球的呼喊聲。真是不嫌冷啊,還得是年輕人。
體育場南側就是鋼鐵公司的辦公樓,背靠著花園山公園,是當年小日子的煤鐵公司總部。再往南就是市府大樓了。
走到鋼鐵公司總醫院的東南角,這里就是市府廣場,占地三十畝的廣場這會兒還是夯土地面,周圍種著一圈楊樹,市局大樓就在廣場西側。
張鐵軍就站在那點了根煙,等著周可麗下班。今天是禮拜天,她又跑過來替她們科長值班來了。
等了有十幾分鐘,張鐵軍感覺自己有點草率了。
身上裹著大衣是不冷,但是頭上和腳下冷啊,耳朵凍的梆硬,寒氣兒透過鞋底拼命往鞋里鉆。
正琢磨著是不是干脆過去進屋算了,就看到周可麗提著包從市局后院的大門里走了出來。
周可麗穿著張鐵軍給拿回來的女式校官大衣,特別好認。很少見。在市局妥妥的獨一份兒。
兩個人之間隔著有一百五十米,張鐵軍就這么看著她低著頭晃晃的走過來,她也沒看到張鐵軍。她眼睛有一點點近視。
一直走到還有十幾二十米了,周可麗才愣了一下,站在那往前探著腦袋仔細的看了看他,叫了一聲笑著跑過來,一頭撲到他身上。
“哎喲,撞傷了,重傷。”
“才不能,我這有彈性的。”周可麗笑成了一朵花,仰頭看著他,張鐵軍低頭在她嘴上親了親,小嘴冰涼。
“你特意來接我呀?”
“嗯,可不是,結果都要撞上了才認出來我。傷心。”
“哎呀~~,我近視嘛,沒看到。誰讓你不去門口等我了,在這貓著。”周可麗挽著他的胳膊起膩,都要掛上來了:“你回家了沒?”
“沒,去了一趟質監,然后就在辦公室坐著了。”
周可麗前后左右的看了一圈兒,把臉伸過來:“親親。”
張鐵軍伸手摟著她親了一口,把小臉親的彤紅。
“你是不是升官了?”
“嗯,提了一級。”
“我就說是嘛,我在電視上看見了,我姐還非說是我看錯了,我才不能看錯。”
“那是,你老人家神目如炬。”
“那還是在宣傳部不?”
“還在,職務沒變,就是待遇提了,專業等級提了。”
“那你不是比你們部長級還高了?”
“銜比他高,我哪來的級?就是唬人的。”
“那也是將軍。”周可麗像自己升官了似的,美的冒泡泡,歪著頭看著張鐵軍怎么也看不夠,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:“都凍了。”
她把張鐵軍拽站住,扳過來,用手給他捂耳朵:“真是的,也不戴帽子,哪天給你凍掉看你怎么辦。”
“我又不在外面待著,再說現在都沒那么冷了,咱們小時候那會兒才真容易給凍掉。”
“嗯,我家邊上河套那面,就有小孩兒鼻子凍掉了,我媽就天天拿那個嚇唬我們。”
張鐵軍給她正了正帽子:“幸虧你媽厲害,你這要是鼻子沒了可怎么弄。”
“才不能呢,我又不去河邊跑。暖和不?”
“嗯。走吧,暖和過來了。”
“你不愛戴帽子那買個耳朵包戴唄,別這么凍著。”
“行,哪天去買一個。今年就算了吧?這馬上樹都要發芽了。”張鐵軍握著周可麗熱乎乎的小手揣到大衣兜里,兩個人并肩往回走。
“你就別長了唄,”周可麗用腦袋撞了張鐵軍肩膀一下:“我記著剛認識你那會兒我到你耳朵上面,現在都要在耳朵下面了。”
張鐵軍就笑:“這個我自己說了也不算哪,它不聽我的。”他這兩年個頭又竄了一塊,上輩子他可沒有這么高。
走到商場東門,周可麗拉著他去坐住戶電梯:“不進商場,不吃食堂,要回家。”
張鐵軍看了看她:是不是忘了上回餓肚子的事兒了?
“不是,家里啥啥都有,我都買了。大米白面雞蛋肉,魚,都有。我做飯給你吃。”
“光吃魚肉蛋哪?”
“有菜,有辣椒和杮子,不夠你吃啊?夠不夠?”小手就往張鐵軍腰上摸,管著能不能掐動該威脅得威脅。
“夠,必須得夠。”
“嘿嘿。”周可麗笑瞇了眼睛,拽著張鐵軍的衣領親了他一下:“獎勵你。”
兩個人上樓,在電梯里遇到了小黃她婆婆。
老太太沖兩個人笑了笑沒說話。老太太現在已經知道了,這幾棟樓住的全是有錢的有權的,遇到誰不管認不認識都得客氣點兒。
她自家鄰居就是大檢察官(小舅),十二樓這丫頭是市局的干部,剩下的都是大老板,后面兩棟就更不得了,全是大干部。
老太太是個愛說話的,后面兩棟樓不少人家都有老年人,早就處熟了,經常一起去買菜啥的,都嘮明白了。
回到家,周可麗脫了大衣進屋換了一身家居服,哼著歌去廚房做飯,張鐵軍要幫忙她不讓。
“一起,我切你炒,行吧?我看你拿刀有點害怕。”
“是我要給你做飯吃。”
“那我也給你做唄,咱倆分工,你負責洗,我負責切,然后我炒出來你負責吃。”
周可麗就開心,抱著張鐵軍的脖子要親親,整個人都在拉絲兒。
膩膩歪歪的把飯做好,兩個人坐下來吃飯,然后張鐵軍才弄明白今天是周可麗的生日。
“你生日……怎么沒提前說?我給忘了,怎么辦?”
“怎么也不怎么辦,就咱倆這么過唄,你生日不也是這么過的嘛。”
“那我給你下碗面條。”張鐵軍起來去廚房,到了廚房門口回頭問:“要加根香腸不?”
周可麗哈哈的笑起來:“不要,我要吃真的。”
“這次是我不對。”張鐵軍把下好的面條端到周可麗面前,彎腰親了她一下:“生日快樂。我以后肯定能記住。”
“沒事兒,你那么忙。你多掙點錢就行了,完了快點升官,還有……多陪我。”
“行,以后盡量多陪你。吃吧,一會兒坨了。”
“你還能升官啊?”周可麗咬了一筷子面條,翻著大眼睛看著張鐵軍:“比我下的好吃。”
“這幾年就別想了,我年紀太小,后面應該還能再提一級。專業技術最高是中將。我要不是歲數小現在就是了。厲害不?”
“嗯,你干啥都厲害。”周可麗吃吃笑起來。
一頓飯吃完,張鐵軍沒讓周可麗動,起來把桌子收拾把碗盤刷了,周可麗就跟在后面搗亂,一會兒抱著腰一會兒要貼臉的。
“你說,要是你把我慣壞了怎么辦?什么都不讓我干。以后就真懶了,啥也不會了。”
“你負責好看就行。”
“我好看不?”
“好看。”
“你喜歡我哪兒?”
“都喜歡。”
“最喜歡哪?”
“那我應該說哪?”
網頁版章節內容慢,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
請退出轉碼頁面,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。